图为曾泽生为钢筋编号作业 易雳军/摄

　　5月1日国际劳动节，在娄底市檀香山小区的建筑工地上随机寻访，一处钢筋加工防护棚前，一位负责地面作业的老钢筋工在切断机和弯曲机旁，切断、弯曲、编号看似简单的不断来回和重复的动作，是建筑钢筋第一道、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，这道工序敲响了快乐的节奏，开启了钢筋森林里的“劳动之歌”和“岁月之歌”。

　　务工不忘种田，把钢筋比作城市的生命

　　经询问，老钢筋工名叫曾泽生，今年6月整六十甲子，娄底市娄星区万宝镇匡家村人。他从15岁开始从事的建筑业，年轻时是三乡四邻有名的泥瓦匠。长大后，曾泽生主攻钢筋工专业，在改革开放前后，参与过娄底城市的许多工程建设，“感触最深的还是涟邵矿务局的基建，为了城市的发展，如今要拆了。”上世纪九十年代，他随民工大潮南下广东、福建，北上山东、山西，足迹踏遍祖国大江南北。“在外面碰到、晓得是来自涟钢、冷钢产的钢筋，非常亲切，这是家乡的味道。”曾泽生神采飞扬地说起家乡钢材在外的市场，今年他刚从内蒙古、新疆一些城市的工地回来。

　　“我觉得一幢建筑，由钢筋、模板、扎架、混泥土四大部分组成。”曾泽生用45年建筑工地的实践，道出做一名钢筋工的缘由，“钢筋这一块最重要，钢筋就是铁骨，是一座现代化大城市的生命。”他为这充满文采、外加方言的形容解释道，“这就好比在我们农村，田里最重要的是稻谷，虽然我在城里务工，但是我还坚持种田，农民的本不能丢啊!”中午时分，随曾泽生来到离工地不远的他的住处，和他的大部分工友一样，是自己做饭，他打开米缸准备淘米，“这是我自己种的‘香米’，加上邻居外出打工闲置的田，我种了三亩。”

　　接了父亲的班，父亲曾当过白崇禧秘书

　　不一会儿，一道香气袭人的“荷包蛋煮肉”出锅，自家产的稻米、下的鸡蛋、养的猪肉、酿的米酒，这是曾泽生城市务工“有点儿土”的“绿色生活”。这时候，他的话匣子才终于打开了，“我的父亲也是专门从事建筑业的，我是接了父亲的班。”他的父亲曾伯纯出生于 1921年4月，从小在私塾上过学，写得一手好字，长大后为了生计做过泥瓦匠，也做过货郎担，后来从湘中“挑”到了湘西，因抗战暂居在怀化芷江，还机缘巧合地参与过芷江机场的后期建设，“父亲是挑着家乡的土产出去的，我芷江出生的大哥为此取名曾芷生，三弟曾梯清的名字也和建筑有关。”

　　“父亲是个读书人，字写得相当漂亮，还当过白崇禧将军三个月的秘书，这一点芷江的一些老人可以作证，三弟现在还定居在芷江。”据史料记载，1949年8月，华中军政公署长官白崇禧在芷江主持召开“军政联席会议”，曾泽生的父亲就在这前后走马上任，“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才没去台湾的，要不也就没有我和三弟了，他的‘阴生’也快到了，经历了战乱祸事，他们那一辈人都不容易。”对于父亲的昔日传奇，曾泽生的言语中充满了钦佩之情，“新中国成立后，因为娄底产钢，也做了一名钢筋工，他为井冈山等革命老区做工程，还得到过原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的赞许。”

　　三代做钢筋工，子承父业为省运会添彩

　　曾泽生因父亲在文革中受到影响，没受过良好的教育，但子承父业，成了建筑行业的“一把好手”，是业内一名出色的钢筋工，“虽然没读多少书，我知道做事先做人，我继承了父亲的本份和事业，这是家族的光荣传统。”曾泽生的80后独子曾杰林从18岁开始做建筑，也成了一名钢筋工，“今年6月，我也可以按月领到独生子女父母奖励‘工资’了，现在我老了，是给儿子‘打工’。”他儿子在业界口碑好，业务能力强，带了工地上的一个钢筋工小组，“乡里乡亲的，儿子会在结到款后全额付给工友们，他比我厉害，懂得预算、绘制和审计，也会比我和他祖父有出息。”

　　“你看工地上这么忙，我们没有过劳动节的讲法，只晓得按进度保质保量做好工程。”当问起以往劳动节怎样度过的时候，曾泽生嘴角略微上扬，“体育馆的基建我也参与了，家门口要办省运会了，儿子说我们做的工地代表的是娄底的形象。”他指着相邻的娄底市体育馆，湖南省第十二届运动会将于今年9月在这里举行，“想起前几天万人长跑，我就在想，等到省运会的时候，我是在哪个工地‘做事’呢?”下午时分，曾泽生在工地上的弯曲机旁，手中的钢筋仿佛和他连成了一体，连同这座沸腾的城市。这时候，他做了一根充满力量、热情和温度的城市钢筋。

　　记者手记

　　如今谁来写工人?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娄底市作家协会主席安敏曾于数年前在《工人日报》发出过这样一种疑问式呐喊、号召和倡议。从五一劳动节到五四青年节，可以是一次生命历程的短暂回顾，每一位光荣的劳动者背后，一定会有一个鲜活的故事，这只是随机寻访得来的一个精彩，关乎我们的青葱岁月和勤劳人生。曾泽生背后还有更多感人的朴质情怀，子承父业，三代人穿梭在城市的钢筋森林里，积极参与国家和地方城市建设，这是中国广大进城务工农民兄弟的一个高度缩影，更难能可贵的是，他们进城务工再忙再苦再累，也不忘农耕，这是根本，是一座城市的钢筋铁骨。(易雳军)